全山石近照。光明图片

年过九旬的他是新中国第一代油画家、著名艺术教育家。他被称为中国油画的引路人、“油画发源于西方，复兴于东方”的筑梦人、无数杰出艺术家成长的“铺路石”。他一直致力于探索油画本体语言和民族精神的有机结合，力求创作出具有中国特色的油画。他倾力打造艺术中心，搭建公众艺术教育平台，用优秀作品告诉年轻人什么是好画。

2021年年底，全山石艺术中心新馆开馆暨首展在浙江杭州开幕，在线上线下引发广泛关注。新馆推出“语言的追索——胡振宇、徐芒耀、王羽天、崔小冬四人作品联展”“回望经典——200件欧洲油画、雕塑作品展”“迎百年华诞 绘城市地标——2021年首届浙江省青少年主题写生绘画大赛获奖作品展”三个首展，风格各异，精彩纷呈，给这个冬天带来了温暖。

“油画作为一种语言，不是简单的情感发泄，而是通过构图、色彩、造型、笔触对情感、媒介进行有序的组织和处理，进而升华为审美表现。对油画语言的追索，是每一个油画家终生的志业。希望这个展览能够带给观者以启迪。”谈及新馆建设，年过九旬的全山石说，“我们要想学油画，很重要的一点，就是要看油画原作。我现在搞（全山石）艺术中心，收集很多西方的油画，就是要使年轻人懂得，油画究竟是什么，它的本体语言是什么，它的奥秘在哪里，我们应该怎么去掌握它。在很多大师原作前面，才会让年轻人明白什么是好，什么是不好，什么是正确的，什么是不正确的。”

全山石艺术中心新馆开馆暨首展的开幕，对于新中国第一代油画家、著名艺术教育家全山石来说，是他坚持做人民美育的重要一步。多年来，全山石一直致力于探索油画本体语言和油画民族精神的有机结合，力求创作出具有中国特色的油画，同时又坚持做好人民美育的“铺路石”。除了在中国美术学院的日常教学，他还通过全山石艺术中心为大众提供欣赏优秀画作、培养审美的机会，为广大艺术工作者和艺术教育者作出了表率。

2022年元旦假期，笔者登门拜访老先生，并就相关话题进行了深入交谈。

全山石的艺术理念、美育理念与他早年丰富的阅历不无关系。他曾赴苏联深造，在列宁美术学院留学期间，不仅从多名油画大师身上学到宝贵的专业知识，还受到了他们的莫大鼓舞。油画家萨里扬曾深情地告诫全山石：“我只认识你一个中国画家。中国人能掌握西方绘画技巧，而我们对东方总觉得陌生。中国有优秀的文化遗产，千万别忘记。”同时，著名油画大师梅尔尼科夫、阿历施尼科夫等人也常常鼓励他要认识“更广阔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”，要强调民族性与艺术形式的多样化。这些沉甸甸的嘱托，促使全山石回国后毕生致力于油画艺术本体语言和民族精神的追索。

“我们怎样把西方的油画和中国的传统油画紧密结合起来，创作出具有中国特色的油画，这是非常重要的。”全山石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，也在实践中摸索着前行。他的学生回忆说：“全老师提倡中国油画民族化的文艺思想非常坚定，比如他在创作《英勇不屈》时，画了几十张小稿，第一幅用的是‘环绕式’的构图，因为缺少‘前赴’的内容，又改成‘群像式’的构图。为了增加民族性，画面中飘扬的红旗，红缨枪、红穗、红袖章等红色，起到了调节画面节奏的作用。整幅作品的人物形象、武器等都是采用历史写实的方式，具有很强的时代特点。”对此，全山石解释说：“油画传入中国已有100余年的历史。多少油画家前赴后继，为祖国油画事业作出了杰出贡献，但中国油画的本体语言依然不强。毛主席曾说，‘我们的画，拿到国际间去，别人是比不过我们的，因为我们有独特的民族形式’。我们学习西方的艺术不是为了变成西方人，喝羊奶也不是想变成羊，而是为了吸收其中的养分。我们必须缩小中西方油画的差距，这个差距就在于油画本体语言的掌握和创新上。”

改革开放时期，全山石对中国油画进行了探索和拓展，他巧妙地将壮丽河山与人物情感结合起来。画面中有形意线条的勾勒、有泼墨简约的写意、有刀斧削劈的刮刀，散发出非常浓厚的中国审美风格。全山石曾17次深入新疆、敦煌地区，观摩古代杰作，创作了《敦煌系列》《天山脚下》《塔吉克人的婚礼》等上百幅优美的风景画和建设者题材画，画面中增加了葱郁的树林、金色的阳光与人民的新生，由此引领了中国浪漫主义油画风潮。

作为中国美术学院教授、教育工作者，全山石早已桃李满天下，他的很多学生也已经走上了教育岗位。他常跟学生们讲：“青年是事业的未来，要形成长江后浪推前浪的生动局面，你们的使命是培养更年轻的文艺名家。但是年轻艺术家要重艺德、弘正气、塑美誉，创作文质兼美的优秀作品，下真功夫、求真名声。”面对当代画坛中出现的一些问题，他也直言不讳地提醒，“复杂的文艺现象警示我们，文艺不能在‘为什么人’的问题上发生偏差，否则文艺就会失去方向”。

日前，全山石艺术中心新馆开馆暨首展开幕，就在同日，国家图书馆中国记忆项目《画语求索——全山石口述史》首发，该书展示了全山石跌宕多姿的成长历程以及丰富多彩的创作故事，同时集中展示了他的24幅美术作品，具有很强的学术指导和艺术实践参考价值。虽然已是九旬高龄，全山石仍然牢记艺术为人民服务的初衷，坚持做人民美育的“铺路石”，并亲自翻译、编著了西方经典艺术等书籍多达60余册。2019年，全山石获得中国文联颁发的“中国美术家终身成就奖”，肯定了他在艺术领域的贡献。12月14日，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一大、中国作协十大开幕式上的讲话则让他备受鼓舞。全山石说，艺术家就是要承百代之流，会当今之变，把文艺创造写到民族复兴的历史上、写在人民奋斗的征程中。

（作者：周景崇、来源，分别系浙江理工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教授、浙江美术学院油画系教授）

《光明日报》（2022年01月12日13版）

责任编辑：木子